【美人风筝】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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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吵后的第一天，杨祯没有回来。
第二天。
第三天。
第四天。
三十日之期已经过了，杨祯依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。月函开始觉得不安。内心深处他依然不觉得自己错了，但是有些话，本来就是即便没错也不能说的。
他回到自己的私宅待了一天。也许是因为宋妈走了的缘故，那宅院里忽然变得默然无声，寂静得令人难以忍耐。大门一关，这一方天地里就只剩下他和西厢房地窖里的一个死人共处。月函想到这里，突然觉得恶心。他无法再待下去，离开家门去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。
杨祯还是没有回来。月函坐在花架底下，看着天边的一弯弦月，晃着腿，觉得有些孤独。
喜伯走过来问他要不要准备夜宵。月函摇摇头，心想什么时候一顿夜宵都要劳动大总管了，便道：“伯伯，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？”
喜伯笑眯眯地说：“我是想来问问公子，田庄送上来两只鹿，将军素日最爱吃烤肉，明儿我叫人烧了送去大营给将军尝尝，可好吗？”
这就是叫他给杨祯铺个台阶下的意思了。月函低下头，拂去膝上的两片落叶，“伯伯，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过分？”他这样的身份，在杨祯的府上，却把杨祯气跑了。恐怕任谁看来，都是一副恃宠生骄的轻狂嘴脸。
喜伯却笑了，“公子多心了。两个人在一处，吵个架拌个嘴再正常不过了。”
月函苦笑说：“将军这回怕是真恼了我。”
喜伯笑呵呵地说，“我打小看着将军长大，他的脾性我再熟悉不过了。他这哪里是真恼了，倒是乐在其中呢。”
月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，心里嘀咕，吵架吵得四天不回家，这乐趣到底在哪里？想了想，才道：“明日烤肉时叫厨房加些辣子，将军爱吃，再给他送一盅竹笋火腿汤，伯伯你说好吗？”
喜伯连声称好，乐呵呵地去了。
月函继续摇晃躺椅，默默想着，寻常人家过日子，吵了架斗了气，大概是不必为了对方没把自己赶出家门而暗自感怀的。想到这里，他不禁替自己感到了一丝丝悲哀。随即他又摇摇头，自嘲地笑了一声，心想，终不过是几年的缘分，何必总是较真呢？等到将来分开的那一天，多留下些温情的回忆也是好的。
月函满怀心事，辗转了一夜也没睡踏实，中午见青霜要去大营给杨祯送烤好的鹿肉，便道：“告诉将军说，晚上我下厨烧菜，问问他主食是想吃米呢还是吃面？”
青霜一听有门，兴冲冲地哎了一声，一路跑着便去了。到了地方，不巧杨祯和司尧光出去巡营了，不在官署。青霜绕了好大一个圈子，才把他二人截住，满头大汗地把食盒递上去，“公子吩咐给将军送来的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杨祯还没消气，心里恨恨想着，五天了终于想起我了？他揭开盖子瞅了一眼，又丢回去，“我吃过饭了，拿回去。”
司尧光伸手把食盒抢过去，笑道：“好香，你不吃我吃。”说着捡了一块丢进嘴里，烫得在嘴里滚了两滚，拿胳膊肘捅了杨祯一下，“哎，香得很！”
“那你自己吃。”杨祯转了个身，见青霜还杵在那，没好气地问：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青霜忙添油加醋道：“公子说，将军近日公事劳累了，他记挂得很，晚上要亲自下厨，问将军主食想吃什么？”
杨祯挑眉道：“我几时说我晚上要回去了？告诉他我忙得很，回不去。”说着拂袖而去。司尧光捧着食盒边吃边追上来，幸灾乐祸道：“我这才明白过来，敢情你这几日不回家，是和你家那位爱咬人的小琴师吵架了？”
杨祯面色不虞地斜了他一眼。食盒里烤鹿肉的香气一阵一阵飘上来，他还没吃午饭，觉得肚饿，于是索性便寻了个僻静处席地而坐，分吃鹿肉。
“差不多得了。”司尧光说，“瞧瞧人家多贤惠，又送饭又下厨的，给你台阶你还不下？”
杨祯冷笑说：“他贤惠？我是不知，我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祖宗。”
“那你倒是换人啊？你要是乐意，愿意往你府里扑的人还不是一堆一堆的？”
“你说得轻巧。”杨祯哼道：“你倒是给我找个差不多的？”
司尧光喝了一口汤，笑着指指鼻尖，“你看我成吗？”
杨祯顺手把手里的骨头砸过去，笑骂道：“滚！”
司尧光一闪，骨头砸了个空。他又拿了块鹿肉在嘴里嚼着，问道：“为了什么吵架啊？说出来我给你劝和劝和？”
杨祯哪里好意思说起因是月函不肯陪他睡，含糊道：“没什么大不了。”他出了会神，叹气道：“当初只是看他色艺双绝，小模样招人喜欢，动了些心思。吴卓要把他送来，我也没多想就收了。哪成想后来竟越来越舍不开。只是他这个性子，实在倔得很。瞧着不言不语的，心里全是主意。”
“咳，”司尧光说：“罢了。你们俩左不过是几年的缘分，何必总弄得不愉快。”
“几年的缘分？”杨祯皱起眉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什么什么意思？”司尧光比他更懵，“你还要把人家扣在身边一辈子？过几年你成了婚，还不放人家走啊？”
杨祯提高嗓门，“谁说我要成婚了？”
“你不成婚，你还不许人家娶妻生子吗？小琴师造了什么孽，碰上了你还得断子绝孙啊。”司尧光丢下手里的骨头，“再说，你就算再不好女色，也不可能一辈子不成婚吧。你将来是要袭爵的，老侯爷能容你？”
杨祯沉沉地出了一口气，神情晦暗起来。他烦躁地一甩头，“你别提我爹。老爷子心心念念要把我弄回长安，上次家书里还在说，我想着就心烦。”
“那你岂不是又要搅进那堆烂事里去？”司尧光同情地拍拍他，“你那些哥哥各个都乌眼鸡似的盯着你，你一回去，又成活靶子了。哪比得上这天高皇帝远的自在。”
杨祯冷笑一声，“我就不知娶妻生子有什么好的。你看我家，我爹生了七个儿子，一个个都为那点家产和头衔争得头破血流，倒像是有皇位要继承。”
“哎！”司尧光肃起脸，“慎言！”
杨祯垂下眼睛，也没了胃口，“我只是和你说说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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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上一直在吵架，疯狂的口吐芬芳，这一章码得完全不在状态T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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