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用

【沧海横流】【ABO】97

但是在刚醒来的那段时间，陆清的身体显而易见的衰弱。贯穿左胸的枪伤，伤及动脉和心脏，失血量高达两万以上，用医生的话说，能活下来已经属于奇迹，奇迹中的奇迹。起初的几天，他总是神思倦怠，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着。然而保卫部已经来登门拜访，在他短暂清醒的间隙，刁钻而苛刻地抛出有关研究所的大量问题，包括研究成果，安保情报，杨峻的下落，曾对净土组织的追捕和审讯，乃至于激化暴动的金吉恩的死。连续的周旋耗费了陆清大量的精神和体力，第四天的问话中，他因突发心绞痛被直接送进了急救室，才暂时中断了这场渐趋紧张的调查。

 

穆雪松被他吓得三魂丢了七魄，陆清躺在床上输液，轻轻地冲他嘘了一声，众人散去后他的眼睛看起来却很清明。“我装的。我的确有些不舒服，但没那么严重。”他拍拍雪松的手背，“现在的情势对我们太不利了，这不是调查，这就是清算。他们想把造成Beta暴动的原因全都怪在我们身上。”

 

“他们也来问我。”穆雪松叹气说：“我只能一问三不知，说我在研究所的时间不长，参与的事务也不多。他们又追问我们的婚姻关系，觉得你肯定会私下透露我什么。幸好那个带头的，他很看不起Omega，话里话外的意思，觉得我是攀附你上位的，就没再逼问我。”

 

“陈中将作为第一负责人已经形如软禁，我们决不能步他后尘。”

 

“有什么办法？”穆雪松问：“张京华张师长当时负责城防，奉命镇压暴乱，如今也被送上了军事法庭。我那天在婚姻署看到梁挽玉了，但我急着走，没来得及说话，想来他现在也不会好过。”

 

陆清微微地嘘了口气，“现在我们周全不了所有人了。”

 

穆雪松苦笑着问他：“那我们能周全得了自己吗？”

 

陆清沉默，他抬眼看着输液瓶里的滴滴答答，眉心里聚起了几道深纹。许久，他才说：“或许可以。但我需要打个电话。”

 

陆清独自在病房里打了那通秘密的电话，交谈了足有二十三分钟，出来的时候他神情疲惫，但眉宇之间的阴霾已经扫清大半。“解决了。”他说：“我想我们都不会有事了。”

 

“我能知道那是谁吗？”穆雪松问：“是谁的电话，有这样一言定生死的威力？”

 

陆清抿了抿嘴，沉吟了一会儿，才说：“总司令办公室。”

 

穆雪松愣住，“谁？”

 

陆清觉得他懵懵的样子很好笑，忍不住弯了嘴角，“总司令，你没听错，军委总司令办公室。”

 

总司令，军队最高长官，正国级的首长。穆雪松彻底傻眼，他惊讶地差点要叫出来，“你！你认识……？”

 

陆清忙冲他嘘了一声，“我哪敢说认识。你知道我爸是做什么的吗？”

 

“我记得，伯父隶属于国防部第九研究院，文职序列二等衔？”

 

陆清轻轻的嗯了一声，“其实不止。他被授予的是文职特等衔，只是还没有到对外公布的时候。总司令曾亲口评价他为‘国之重器‘，父亲去世时还来送过挽联。”

 

陆父生前从事武器研究，事关国防，必然涉及许多不宜公开的绝密项目。穆雪松识趣地不再多问，他还沉浸在陆清能把电话直接打进总司令办公室的震撼里，忍不住抱怨道：“你为什么不早说？”

 

“这原本就不该说。”陆清叹气说：“不到走投无路时，我不会求助于父荫。何况我父亲毕竟已过世，人情只有愈来愈淡薄的分，后人愈该慎之戒之。这等事可一可再不可三，否则就是我不识抬举了。”

 

穆雪松点头，“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？”

 

陆清说：“等。”

 

这一等，就一直等到陆清转进疗养医院。  他们身处暴风之中，却宛如站在了漩涡中央，四周俱是血雨腥风，他们随着风浪颠簸震颤，而脚下却是一片诡秘的平静。

 

穆雪松失去了一切职务，索性就在疗养医院里专心致志地陪伴陆清。复健的过程非常漫长，时常会让陆清感到心浮气躁。雪松陪着他走路，走不到两公里他就喘成了一团，汗流浃背，疲惫不堪地躺上了雪松的膝盖。

 

“我要变成废物了。”他喘着气说：“以后你要跟一个残废过下半辈子了。”

 

穆雪松笑，捋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，“陆长官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了？”

 

陆清哼哼，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，让他感受自己急促的心跳，“我是真娇弱，真的。”

 

穆雪松感受着手底下砰砰砰的心跳，却觉得很安心，“你急什么？上次我大出血住院，也休养了个把月才好起来。”

 

陆清只握着他的手，闭着眼，没有说话。

 

雪松知道他的焦急和无力，但此时此刻，他的心情却异常的平和。他甚至想，如果在这种情势下，他真的无法再回归工作岗位，那也并非不可接受。保住陆清，就是保住了他自己。

 

夜晚躺在床上时，穆雪松在黑暗中紧挨他躺着，摸着陆清心口上狰狞的伤口，“等你好了以后。”他悄悄地开口说：“下次发情期，我们要个孩子好吗？”

陆清的手从他脖子后面环绕过来，一下一下拨弄着他的头发，一声不吭。

雪松没等到他的回答，不满地摇了摇他。陆清这才叹了口气，转过脸说：“不要。”

 

雪松没料想到这个回答。“为什么？”他抬起头不解的问。

 

陆清又默了一会儿，才说：“不是时候。”

 

穆雪松慢慢地躺回枕头上，叹了口气。“可是我想要。知道吗？这次你躺在ICU里，我手里拿着你的病危通知书，那时候我最后悔的，就是没有留下我们的孩子。那样的话，不管是你死还是我死，总归给活着的人留一个念想。”

 

“然后呢？”陆清问：“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像你小时候一样吗？”

 

穆雪松猛地翻身坐起，在黑暗中愤怒地瞪视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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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千心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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