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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美人风筝】6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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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目光一触即分,谢元似是被惊到了,马上垂下头,连肩膀都塌下去几寸。月函默然,片刻后抬手合上了窗扇。庭院里顷刻间又只剩下少年一人和南北的两盏孤灯,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隐隐地从屋里传来,谢元担忧地抬眼,望向紧闭的门扉,一双眼睛渐渐地红透了。

 

谢黎自从那日在青鸾河中落水,寒气入肺,咳疾一直不好。今夜被谢元一气,咳得更是厉害。杨祯见他满面赤红,青筋浮起,忙给他拍背倒水。过了一时,谢黎才渐渐止住咳喘,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。

 

“小孩子不懂事,慢慢教就是了,何必这样大动肝火呢?”

 

谢黎抚着胸口叹气,哑声道:“深更半夜扰了你的清眠,实在对不住了。”

 

杨祯笑道:“快别这样说。沉船一事,你肯不追究,我已承了你天大的人情。今日见你兄弟生隙,少不得要来做个和事老了。”他瞅瞅地上扔着的一柄磕坏了角的镇纸,迟疑着问:“我方才恍惚听见,令弟说要出家?”

 

谢黎叹息着捂住脸,悲声道:“这个孽障啊!自先父去后,他是我一手带大,不敢说殚精竭虑,起码也是关怀备至。我为他请名师,送他入国子监,样样皆为他打算,可这孽障,他就这样回报我一番苦心!”

 

杨祯宽慰道:“少年人心气不定,许是一时被奸人迷惑,好好开解他也就是了。”

 

谢黎摆手道:“不!你有所不知,自从两年前他遭遇洪水,再回到家来便性情大变,一颗心半点也不肯放在正途上,只爱遍访寺庙道观,结交些方外之人,茹素讲经,参禅论道。前段时间趁我不在家,竟然擅自从国子监退了学!今日过来,便斩钉截铁地同我说,他要入道观出家去,我若不应,便要绝食明志!”他抖着手指向门外,“家门不幸,怎么养出了这样一个孽障!”

 

杨祯听了也讶然,不禁向门外瞅了一眼,沉吟道:“是否是他流落在外的那段时间,遇到了什么事,或者见了什么人?不然何至于性情大变?谢兄,你可有问清,当时收留他的人家到底是什么人?”

 

“问了,他说是个孤寡的老太太,带着一个小孙子。”谢黎叹口气,“你说的这些,我也想过,也问过。可这孽障,他就是不肯说呀!”

 

杨祯安慰地拍拍他的臂膀,“你莫着急。少年人心血来潮,想一出是一出,也是寻常事。你越打他,他越执拗。”说着他又随口玩笑道:“要么叫他跟我去姑苏走一趟,散散心也许就想开了呢?”

 

谢黎苦笑摇头。出了沉船那档子事后,他觉得杨祯身边危机重重,把幼弟放过去,委实不能放心。况且他也害怕,谢元离了自己的视线,又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。

 

他正左右为难,只见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。谢元径直闯进来,砰地跪倒,一言不发磕了三个头,这才开口道:“我愿随杨将军同去姑苏,求兄长允准。”

 

谢黎怒而起身,指着他道:“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!”

 

“我并没打什么主意!”谢元苍白着脸辩驳道:“我也不愿惹兄长生气。只是近来常觉心中压抑,确实想去那江南水乡走走。”

 

谢黎哪里肯信,正欲呵斥,杨祯忙将他拉住,好言相劝道:“你看你又跟暴雷似的!他想去,你就叫他去吧。这么大的孩子,正该到处走走,才能开了心胸,长了见识呢。”说着他将谢黎往旁边拉了拉,压低嗓门道:“你现在病着,过段日子又要忙着治水诸般事宜,想来也分不出心思管他。我舅父生前在姑苏倒颇识得些大儒,不如叫他跟我去,请先生们开解教导一番,兴许就说通了呢?”

 

这几句话却说到了谢黎心坎上。他如今对幼弟已是无计可施,说也说不听,打也打不怕,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。闻得此言,沉吟半晌,终是叹气作揖道:“如此,有劳你了。”

 

杨祯忙还礼笑道:“客气,客气。”

 

谢黎便板起脸回头,命弟弟过来拜谢,少不得殷殷嘱咐了许多。三人又说了会话,杨祯一颗心早飞去了隔壁,便推说天晚,告辞离去。

 

他没回自己的房间,悄没声地又摸到月函房里,低声道:“还没睡呢?”

 

“哪睡得着。”月函躺着不动,枕着胳膊看他,“谢刺史为了什么这样大动肝火啊?”

 

杨祯掀了被子蹭到床上,嗤笑道:“还不是他家那个小兔崽子,擅自退了学,罢了考,非要做道士去。气得谢黎想把他撵出家门。”

 

“至于吗?为这点事,就发这么大的火。”月函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心事,“他们还是骨肉至亲呢。”他忽地叹了口气,翻身问道:“将军,我问你,倘若是我,你能原谅我吗?”

 

“你要做什么?”杨祯警惕地盯着他,“你也要做和尚?”

 

月函拍了他一下,皱眉道:“你又打岔。我是问,倘若我做了你不能接受的事情,不管是什么事,你都能原谅我吗?”

 

月函的心思敏感纤细,杨祯早已习惯,当下也没有当真,笑着亲亲他道:“你做什么都原谅,只要不是杀人放火。”

 

月函心中猛地一紧,勉强随着他笑了两声,状若无意地问:“那,要是杀人放火呢?”

 

杨祯的手已经从他衣襟里伸进去,一点一点地滑到了腰间。他心猿意马地说:“杀谁?别犯傻,谁得罪你了同我说。兵不血刃的法子有的是,自己动手那可太蠢了。”

 

“就是问问。”月函一颗心砰砰地跳,紧张得完全没注意到那只不老实的手,“那你会怎么样呢?”

 

“那我就找个小黑屋,把你关起来。”杨祯道:“从此只许见我一个人,然后每天陪我……”他忽地笑了一声,一翻身,刷地一声抽掉了枕边人的衣带。

 

月函恼他又不肯正经说话,气忿忿地推他道:“我现在不想了!你起开!”

 

杨祯哪里肯依,他扳着月函的脸笑道:“你撩拨了我一晚上,现在还想临阵脱逃不成?我若不提枪上马,岂不坐实了喜新厌旧的名声?”

 

二人一别经年,当夜被翻红浪,一番风味成癫狂。杨祯固然思他入骨,月函又何尝不是暗自熬煎,一时间心中万千思绪尽数化在了两情缱绻中。直待云销雨霁之后,杨祯抱着他,大片赤裸的肌肤温热地相贴,好像一如从前,好像亲密无间。

 

这时他却靠在杨祯肩头,轻轻地哭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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